新版《本草綱目》
長江網(wǎng)5月24日訊(長江日報記者 萬建輝 通訊員盧歡) 今年是“藥圣”李時珍誕辰500周年紀念,歷時3年修訂的新版《本草綱目》近日由湖北教育出版社出版,這也是該書問世以來100多個版本中的最新版本。
《本草綱目》是中國古代中醫(yī)藥學巨著,被譽為“中國古代百科全書”。李時珍自1565年起,先后到湖廣、安徽、河南、河北等地收集藥物標本和處方,并拜漁人、樵夫、農(nóng)民、車夫、藥工、捕蛇者為師,參考歷代醫(yī)藥書籍800余種,考古證今,于明萬歷十八年(1590年)完成了192萬字的巨著《本草綱目》。
22日,擔任新版《本草綱目》主校的湖北省中醫(yī)藥研究院史世勤研究員、毛德華研究員接受長江日報記者采訪。他們介紹,《本草綱目》五十二卷,初刊于金陵(南京),李時珍的兒子們參與繪制藥圖。后又有明江西本、明武林錢衙本、清張紹棠味古齋本、日本刊本等。因歷次刻印出版出現(xiàn)的錯漏,加之李時珍參考的前朝藥學書籍本身的不足,新中國成立后出版機構曾多次出版修訂本,如1977年人民衛(wèi)生出版社出版的劉衡如校點本。
史世勤研究員說,湖北省此次修訂出版的《本草綱目》,淵源可追溯到10多年前,修訂工作凝聚了老中青三代學人的智慧和心血。1996年,湖北省啟動了國家古籍整理項目——《李時珍全集》,由湖北省中醫(yī)藥研究院組織專家團隊承擔整理和點校工作,其中《本草綱目》在國內(nèi)首次采用明代首刻版金陵本為底本, 2004年由湖北教育出版社出版,當年在醫(yī)學界、文化界引起較大反響。
李時珍采藥圖
湖北教育出版社學術文化編輯部主任李作君介紹,《本草綱目》雖是中國傳統(tǒng)藥學著作,但在今天仍有巨大參考價值。對當代影響最大的,無疑是其關于“瘧疾寒熱,用青蒿一握,水二升,搗汁服之”的記述,曾助力中國科學家屠呦呦成功研制“青蒿素”并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(yī)學獎。同時,它對研究中國中古哲學、語言學以及植物、礦物學都有重要參考意義。李作君說,武漢大學教授唐明邦曾評價“《本草綱目》在論醫(yī)、論藥的字里行間充滿著古代樸素唯物主義和樸素辯證法思想,特別是對古代辯證思想方法的發(fā)展,彰顯了我國16 世紀民族智慧的精華”。
2015年,湖北教育出版社啟動了《本草綱目》的全面修訂出版工作。此次修訂以明代《本草綱目》首刻版金陵本為底本,力圖再現(xiàn)巨著原貌。編校團隊由5位湖北中醫(yī)藥專家組成,他們參閱中醫(yī)典籍,對勘《本草綱目》各種版本,共糾正了200多處底本錯誤。
史世勤介紹說,最新版《本草綱目》18冊,240余萬字。經(jīng)過修訂,具備了版本最好、錯誤最少、版面最清晰3大優(yōu)點。
“止衄”誤為“吐血”,“不灰木”誤為“石灰木”
舊版《本草綱目》有些地方不靠譜
湖北省中醫(yī)藥研究院史世勤研究員和毛德華研究員等人共同點校了新版《本草綱目》。他們介紹了此次修訂文字的幾種類型。
史世勤說,2015年開始的編校工作,遵照了2004年版《李時珍全集》的“編校說明”開展工作,如參校《神農(nóng)本草經(jīng)》《政和本草》《大觀本草》《傷寒論》《千金方》等中醫(yī)文獻,并參考部分現(xiàn)代學者的整理成果;遇有底本版刻疏失,如理據(jù)充足,且有別本可從,則作校改;對筆形有差錯殘省的字,給予改正補全;明顯錯字,如巳已己、未末、炙灸、母毋之互訛等,給予改正。
影印本描改致錯,“止衄”成了“吐血”
史世勤說,后人對金陵版《本草綱目》進行影印出版,曾因描改而出現(xiàn)不少錯誤文字。
比如1996年版《李時珍全集》中的《本草綱目》,是以上??茖W技術出版社1993年影印的上海圖書館收藏的金陵本為原始底本的。而上海圖書館收藏的金陵本在影印出版時對1590年金陵本進行過描改,這一過程中,因描改有誤,造成了一些錯處。
“這種后人描改致誤的達200多條,這在其它金陵本中沒有得到改正,此次修訂我們參照國家圖書館和日本收藏的金陵本進行了檢查,這些錯誤均得到了改正。”
比如卷三百“病主治藥”上載,用人的頭發(fā)灰吹鼻,能止衄,止衄指不讓鼻子再出血,但描改者將“止衄”誤描為“吐血”,藥理病理完全相反,是一個重大失誤。
再如卷二十六菜部把“藥王”孫思邈誤描為“孫愈邈”,卷四十一引用陸佃《埤雅》,“陸佃”誤描為“陸仙”。同卷談制藥方法有“九蒸九曬”法,被描改成“九蒸丸曬”,殊為無理。
金陵版本身存在誤字,“不灰木”成了“石灰木”
“金陵版本身也存在誤字。” 史世勤說,“此次我們吸收歷年來的研究成果,對這些字進行了校正。”
金陵本有一些誤刻。如卷三談到治療痰火的藥物“不灰木”,實際是一種礦物,多指石棉。因其色白,如腐爛的木材,燒之不燃,故名為“不灰木”。而金陵本誤刻為“石灰木”,這是一種植物,指“山毛櫸”。兩者藥效自然有天壤之別。
金陵本也存在少數(shù)文理不通的地方。如第八卷鉛霜之“附方”欄:“梳發(fā)令黑”,金陵本誤刻為“梳發(fā)令異”,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。卷十石部陽起石條附方提到“濟生市”,系底本誤刻,當為醫(yī)學著作“濟生方”。卷二十五谷部淡豉條附方載:“妊娠動胎,豉汁服炒。”,這里的“炒”當為“妙”字。
史世勤認為,金陵版本身的誤字,與李時珍參考的前朝藥學書籍本身的不足有關,也與李時珍子孫參與編校,以及在金陵的刻印過程中的失誤有關。